一声又一声，随着夜风飘远。
热火朝天的朱雀街渐渐安静了下来。
深宫中驶出一匹快马，奋力嘶喊，“奉圣上令，今夜暂停一切庆祝活动，百姓不得继续逗留，速速清理出街道来！”
街上的人群纷纷四散逃开，很快，脚下的路便宽阔起来。
银羽见状，立刻握紧缰绳，狠狠一抽马背，向着城门疾驰而去。
下一刻，皇宫中冲出了大批的人马，速度一点都不比银羽慢，甚至还要再快几分，很快便看见了两人的身影。
贺修年望着远处的人影，眸底猩红，神色狰狞的抽出背上羽箭，挽弓搭箭。
“咻”的一声，尖利的箭矢擦着银羽的耳边飞过。
他明白，这是贺修年的警告，如果他再不停下来，下一箭，对准的就是他的心脏。
可怀里的女孩颤抖的这样厉害，他怎么能够停下。
于是，空中再度传来破空之声，银羽的身子晃了晃，喉中溢出一声闷哼。
岁岁似有所觉，拽掉了头上的幕篱，伸手去摸他的身体，嘴角抿成一条直线。
“殿下，我没事。”银羽腾出一只手，按住她，“咱们就要出城了。”
她捻了捻指尖，那里湿乎乎的，带着温热与粘稠的触感，看不见上面到底沾染了什么。
可直觉告诉她，是血。
贺修年已经追上来了。
她感受着扑面而来冷风，心好似悬在了刀尖上，猝不及防的，一点冰凉随风而来，濡湿在她的唇畔。
她一怔。
就在离城门不过百米的距离时，鼓楼上又是一声号角。
守门的官兵厉声大喝道：“关城门！快关城门！”
银羽瞳孔一缩，眼睁睁的看着那扇沉重的大门，被十数人合力关上，连同希望一起，被折断在这扇门内。
他狠狠一勒缰绳，险险停住，不至于一头撞上去。
听着身后如雷奔的马蹄声，银羽喉头发紧，语气艰涩，带了点穷途末路的无力，
“殿下，我们回不去了。”
岁岁触了触眼上的白绫，忽的轻笑，霜国啊，无数次出现在梦里的霜国，终究回不去了。
既然如此，在就在这里结束吧。
风越来越大，有大片大片的白絮随风而来，落在她的乌发之中，渐渐融化。
银羽一愣，这是……
他抬头看去。
此时天空颜色偏深蓝色不完全是黑色，满天都是星星，仿佛触手可及，那样明亮。
风吹来厚厚的云层，遮住了璀璨的星光。
而在云层之下，不断有鹅毛般的白絮坠落，纷纷扬扬的飘荡在空中。
他伸手接住一片，凝神看去，心头一震。
雪。
祁朝，怎么会下雪？
“银羽！”贺修年的吼声随着马蹄声一道传来，带着滔天怒火，“我的把阿晚还给我！”
银羽低头看她，“他来了。”
岁岁摸索着握住他的手，缓缓摇头。
她绝不会和贺修年回去。
银羽沉沉的叹了一口气，翻身下马，将岁岁抱了下来。
“殿下，在你后方二十步的地方，有一条石阶，一共一百二十三阶，爬上去，就是城墙的最顶端。”
岁岁立刻转身，跌跌撞撞的跑去。
有的人死了，但没有完全死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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